两天后,李承松和他经纪人直接找上门。
进屋后,便微昂着脖颈四下打量。
那神情像是俯瞰着自己的封地一般。
年轻的李承松确实帅,不然也不能小有名气。
只是那种高高在上、如窥蝼蚁的神情,和年老时一模一样。
可见,他过的是多么舒心顺遂的一生。
陈知书客套地接待他们坐下,主动为我们双方作介绍。
往日清傲、才华横溢的教授,不染尘埃,为了心爱之人,也甘愿做起了谄媚的说客。
「苏先生,你和晓念是什么关系?」李承松态度高傲地坐下,拿腔拿调的模样。
呵,求人还不忘拽着姿态。
「差点就成了恋人的关系,嗯——我之于她,应该是初恋?白月光?」我仔细地打量着他,慢条斯地回。
他神色微变。
陈知书端茶的手蓦地一顿,朝我看过来:「梁然,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?」
「好的前任,就应该跟死了一样啊,这些年,我做得很好吧,陈知书。」
周围一静,只有经纪人牙酸,轻轻嘶了一声。
「那你为什么又要联系她,还要跟我过不去?」
李承松不爽,随身带的潮流鸭舌帽朝茶几上甩去,帽檐上附着的金属链条重重磕在玻璃台面上。
尖锐又刺耳。
呵,还真是一副主人姿态呢,我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知书一眼。
故意道:「听说她好像谈恋爱了,我想看看她对我是不是仍念念不忘,要是的话,啊,那就难办了。」
「真是无语至极!苏梁然,你别忘了你都结婚多少年了!儿子都八岁了!」
李承松站起身,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着我,气急败坏。
我起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,冷声道:「结婚又怎么了,结婚就不能想着初恋了吗?」
「你——」
「不只想,我还能让她为我守身如玉!生气啊,你打我啊?!」
李承松终于意识到不对,眼里闪过一抹惊慌,下意识就朝陈知书看去。
两人惊疑不定地对视了一眼,又快速别开目光。
经纪人听得一头雾水:「苏先生,你怎么能这么说呢?您妻子和儿子都在呢。」
原来在我们剑拔弩张时,苏承和不知何时,已经从楼上下来,听了不知多久。
他满眼不可置信:「爸,你是真的想着外面的女人,所以最近才不管我吗?
「你真的不打算要我了吗?」
李承松气急,狠狠瞪了陈知书一眼。
陈知书忙起身,哄着半大小子:「承儿,你爸爸只是在跟我赌气。听话,上楼去,我们会处好的。」
苏承和不,只紧紧盯着我,似要等我亲口承认。
我只当没看见,轻飘飘又坐了下来。
呵,承儿,真讽刺啊。
当初取名,就是为了好光明正大地叫声承儿吧。
「梁然,大人的事不应该牵扯到孩子,这对承儿成长很不利。」
陈知书哄好儿子下楼,皱眉不悦地训斥我。
真好笑。
亏她能说出,大人的事不该牵扯到孩子。
那孩子的事,就该牵扯到大人吗!
我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,就该为他们情到深时,偷尝的禁果买单,当个空有名分的绿帽侠吗?
李承松气冲冲起身就走,撂下一句狠话。
「呵,您先生真没教养,简直就是一个肤浅低级的男人,我还就不信了,晓念真会为了他撤资。咱们等着瞧」
我笑眯眯在背后说道:「李先生,我信你。」
「毕竟,谁还不是个初恋呢。林晓念不行,总有其她冤大头。」
话音一落,李承松在门槛处,差点跌了一跤,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我挽臂静静目送他。
只可惜啊,他另一个冤大头陈知书,现在还只是学校熬资历的教授。
年轻高颜值的名声,大过于她学术上的成就。
暂时是靠不上的。
否则,当年两人也不会迫于现实,忍痛分手。
「苏梁然,林晓念投资《催城》,是商业行为,于她有利。你何必如此?」
陈知书叹息,话里话外,都是在为李承松鸣不平呢。
我淡淡一笑:「陈教授与其在这里批判我,不如去金融圈游说那些商业大佬,助李先生一臂之力?」
她眼镜后的瞳眸,蓦地一缩,下意识张唇想问我什么。
最终垂下眼,叹息一声,默默转身离开。
我嘲讽地看着她的背影。
其实我今天策划这场戏,有为自己出气的意思,同时也是试探。
要是陈知书心虚愧疚了,主动同意离婚,给足我补偿,那我还算她有点良心。
可,真让人失望啊。
她仍回避,故作不知,势必要揪着我当冤大头,薅光我羊毛。